Friday, February 17, 2012

勇敢的戰士,我永遠的爸爸

2月16日下午,在美國東岸的West Hartford飄起了陣陣小雨,那雨滴緩緩地一直落下,不暫停,也沒有停止,像是我眼眶中流不完的眼淚。中午才跟來我家住一個多禮拜的兩位薩克大師,還有一堆同學去吃學校1877 Club Restaurant(學校的高級buffet餐廳)。吃完之後,接到妹妹從台灣打來我美國手機的越洋電話,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電話那頭的妹妹口氣很哀傷,正在流淚說,哥哥你不要太難過,爸爸剛剛幾個小時之前走了。那時候是台灣時間2月17日的凌晨(或是半夜),妹妹說,媽咪剛剛打電話給她,在電話那頭哭的很傷心,她也沒有見到爸爸的最後一面,爸爸在台灣時間2月17日的凌晨1點20分回天家了,安詳地病逝在嘉義基督教醫院的護理之家。

我難過的心情瞬間在我心底裡迸溢出來,我站在校園裡面惶恐不已,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身旁那兩位薩克大師聽到這個消息,他們應該被我瞬間難過的心情嚇到了。我控制著我眼眶中的淚,我壓抑著不讓他那麼不爭氣地流下來,我下午坐著shuttle回宿舍的時候也是一樣,在車上淚水已經不爭氣地從我眼眶中滑落下來,回到宿舍之後,打開我的筆電小黑,看到小黑桌布那張爸爸的照片,我整個人完全崩潰在電腦前面。爸爸你怎麼這樣走了,我好愛你,你怎麼這樣拋下我就走了,我好想再抱抱你喔,在你身邊撒嬌,我怎麼會讓我完全都沒有機會了。

我整理著在我電腦裡頭照片裡的爸爸身影,看著爸爸生前的樣子,我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爸爸不就在我的身邊一樣,他一直從小時候守護著我,保護著我,那個記憶還在我心底十分鮮明。我還是那個走路都不穩的小孩子,爸爸拉著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學騎腳踏車東摔西摔的,爸爸在我後面扶著不讓我一直跌倒,國高中開車帶著我跟妹妹很辛苦地通勤去學校。直到大學帶我去東吳大學的時候,幫我把宿舍的家當弄好之後,我永遠都忘不了我看著爸爸坐著黃色的計程車在東吳校園裡頭揚長而去的那個場景,那是我必須不能靠著爸爸獨自生活的開始,但是我知道爸爸他還是在我身邊一直支持著我。考台灣研究所的時候,我三間(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東吳大學)全考上的時候,第一次拿到作曲獎的時候,我打電話給爸爸說,我贏了比賽了,我知道爸爸他比我自己還高興。碩士畢業的時候去入伍當兵,爸爸他比我還緊張,他怕我入伍生活不順利,在嘉義中坑新訓懇親會的時候,還跟媽媽跟妹妹開車來基地探望我,帶好料的給我吃。

2006年的8月28日,那天我從台北坐國光號去桃園機場,然後在機場跟從中部北上的爸媽和妹妹會合,我們要送妹妹去搭飛機,妹妹是荷蘭航空飛英國曼徹斯特(Manchester)的飛機,妹妹正在英國唸著她的博士學位。那個時候我剛退伍,第一次準備出國的事情不順利,算是我的低潮期,但是看著妹妹要搭飛機遠渡重洋的時候,我心裡跟自己講著,就是明年,我也要讓爸爸看著帶著我遠颺的飛機。

2007年的8月16日,我去年那個心底的願望實現了,我考上了我夢寐以求的學校,Eastman School of Music, University of Rochester,那是我想都不敢想會考上的學校,爸爸跟我說,那是你夢想中的學校,你就不要考慮什麼就去吧,學費不是問題,我跟媽咪會幫助你的。我還故意跟妹妹訂同一天的機票,而且是非常早班的飛機,所以我們全家前一天就去住了桃園的福容大飯店,隔天才從旅館叫計程車去機場。妹妹是早上7點10分的國泰飛機飛香港,再轉機去英國倫敦,國泰在第一航廈,送完妹妹去坐飛機之後,就輪到我在第二航廈的美國聯合航空飛日本成田,再轉去美國芝加哥跟Rochester, NY。同一天讓爸媽看到我跟妹妹消失在台灣的情景,我想他們兩個萬分不捨的心情都寫在臉上。

2008年的那個暑假,我從美國回台灣,爸媽還是照例到機場接我,那是我頭一次這麼長時間,快要一年都在美國沒有回家過。我在機場看到爸爸消瘦的體型,我就跟媽咪說爸爸看起來變瘦了,媽咪說爸爸身體不太好,一直咳嗽吃不下飯,所以才會瘦的。那時候我也不做他想,希望爸爸快點要把病看好。結果最後去檢查的狀況很不妙,本來我們都一直以為是支氣管炎,但是醫生說最後檢查結果是肺癌,而且已經是第四期了,如果不接受任何治療,爸爸的日子只剩下最多半年。

那時候妹妹還在英國拼著她的博士論文,沒有回來台灣,我告訴妹妹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爸爸這個病把我們家的生活全都打亂了,我甚至還要放下我美國的學業,留在台灣照顧爸爸。媽咪說,爸爸叫我回去美國,爸爸說他會加油努力的,叫我不用擔心他。妹妹後來也放心不下爸爸,休學了一個學期回到台灣陪伴著他。

那年暑假,我還有一個曲子7月29日晚上在台北國家演奏廳首演,是「第七樂章薩克斯風四重奏」的委託創作《夢的景色》(Dream Landscapes),音樂靈感是來自電影「黑澤明的夢」(Akira Kurosawa's Dreams)。首演的前一天還是颱風天,斗六的火車跟公車都停駛,爸爸那時候在住在醫院病房裡頭,還幫我打電話問到虎尾的阿羅哈客運還有在行駛,讓我順利到了台北。那天首演的夜晚,我把那次的演出獻給了正在病床跟肺癌對抗的爸爸。

2009年2月25日那天夜晚,是我在Eastman School of Music的畢業音樂會,在Kilbourn Hall舉行。我的碩士論文《豎笛五重奏》(Quintet for Clarinet and String Quartet)是那天音樂會的最後一個曲目,靈感來自松尾芭蕉的三首俳句,但是我賦予他新的意思,三個樂章分別代表三種不同的事物,在病榻中的旅人、哭泣的鳥,還有勇敢的戰士。在樂曲解說上我講著:
「如同俳句所示,豎笛在這個曲子每個樂章中扮演的角色分別是在病榻中的旅人、哭泣的鳥,和勇敢的戰士。去年我從美國羅徹斯特回台灣過暑假,原本以為我會有一個跟家人與朋友的美好假期,但是爸爸突然地病倒了。他在七月的一次身體檢查中被告知罹患了肺癌,然後開始了化學治療直到現在。當第一次知道這消息,媽媽、我跟妹妹都無法相信一個從不抽煙酗酒的人居然會得到肺癌,那時候,我的眼淚很不爭氣地一直掉下來,如同鳥在哭泣春天的逝去。爸爸是個在病榻中需要去面對命運的旅人,而且變成一個戰士準備去跟癌症奮鬥。爸爸似乎也意識到有太多的人事物他仍眷戀,想要珍惜,所以他不允許現在就在人生旅程中這樣倒下。同時,我也發現了自己有多愛爸爸,就像他用那無盡的愛在愛我。」
我把這首曲子獻給我最親愛的爸爸,沒有他我沒有辦法來到這個我夢想中的學校,沒有辦法讓我的音樂在這個音樂廳裡面響起。

2009年那一年,爸爸接受了傳統化療跟標靶藥物癌思停(Avastin)的合併使用,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原本蔓延到他骨頭的癌細胞,奇蹟似的全部消失,病灶的肺部腫瘤也有縮小,我們家裡知道這個消息,無不為之高興。爸爸真的是很努力想要讓他的病好轉起來。

2010年初,爸爸在一次檢查中發現了癌細胞蔓延到腦部,不過只有兩三個小黑點,醫生說肺癌病人通常都會轉移,這是正常現象,做放射線治療就可以解決這小黑點。爸爸做了療程之後,放射線把腦部癌細胞殺死了,但是稍微長長一點的爸爸頭髮也全掉光了。那年暑假回到台灣,爸爸都沒有頭髮,不過家裡開始恢復正常,爸爸也都還在公司上班,不過媽咪比較比較累一點,要陪爸爸回醫院化療跟複診跟去公司上班。

之後把爸爸改吃口服標靶用藥的「艾瑞莎」(Iressa),艾瑞莎除了會讓皮膚乾裂的副作用之外,在我爸爸身上的副作用不多,也維持了一段不錯的日子。

2011年初有一次爸爸夜裡喘起來,媽咪嚇一跳趕快把爸爸送到台大醫院雲林分院掛急診,急診室的病人很多,也沒有病房,爸爸怕媽咪在急診室沒地方睡覺,台大醫院虎尾分院有病房,爸爸就說去那邊好了。醫院派救護車把爸爸轉送到醫院去,爸爸是一個很容易緊張的人,坐上救護車他就開始緊張的喘不過氣來,到了虎尾醫院爸爸差點喘不過氣起來,被送進加護病房。爸爸很拼命,硬是從鬼門關走回來了,最後平安出院,不過元氣大傷,也不太能走路,於是我們請了居家看護在家照顧爸爸,到那年農曆新年之後,爸爸重新恢復行走能力,重新回公司上班。

我覺得爸爸真得是很勇敢的戰士,好幾次快被癌症擊垮,但是又從谷底中再次站了起來。我真的很驕傲能有這種爸爸,還有跟纏繞在他身上的疾病對抗的毅力。

那年暑假回去台灣,爸爸還在公司上班,下面照片是某一次爸爸剛從公司回家,坐在客廳的樣子,頭髮有明顯地開始長長起來。爸爸穿襯衫的樣子真的很帥,是公司的長官的樣子。我們也很開心,爸爸檢查報告的腫瘤指數有下降,本來六公分大的肺部腫瘤也縮小到一公分左右。

這是爸爸坐在客廳的樣子,這是爸爸的寶座,因為爸爸變很瘦,所以妹妹就買了一個大靠枕讓爸爸用,他也常常坐在這個位置吃飯看電視,看電視看到打瞌睡的樣子很可愛。

爸爸還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常常會用手摸頭,媽咪跟妹妹,還有我,都會叫爸爸不要一直摸頭,手有很多細菌,這樣摸頭不太好。不過我還想多叫幾聲爸爸不要摸頭耶,但是我現在完全沒有機會了。

2011年的暑假還有一次,因為媽咪要去辦事情,沒有辦法陪爸爸到公司上班,所以我就跟妹妹代打,陪爸爸到公司上班。好喜歡爸爸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的樣子,好帥,好喜歡爸爸穿著白襯衫的樣子,那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樣子,縱使爸爸那時候那麼瘦,還是很帥。

妹妹幫我跟爸爸在他辦公室裡面拍照,爸爸笑得超可愛的。

我還記得那年暑假回台灣,爸爸睡覺前我每天都會抱他,不過那時候爸爸開始不太能控制大小便,行動也比較慢,爸爸的攝護線也有問題,每次爸爸小便在地上,我都會吼爸爸,希望爸爸可以尿在尿壺或是去廁所上。我真的不應該吼爸爸,爸爸那麼努力對抗這個病我還吼他,真的是很不應該,對不起。不過我回美國之後,媽咪就說爸爸後來有好轉起來。

爸爸還是繼續地上班,到去年10月的時候,媽咪說爸爸右腳開始沒有什麼力量,走路會不穩,也有跌倒的紀錄,媽咪開始不放心,所以爸爸開始請長假。然後去年12月的時候,一次例行性的檢查,醫生說爸爸的片子看到腦部有好多無數的小黑點,腫瘤已經擴散蔓延到腦部,骨頭也有,不過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是無數的小黑點。如果做放射線治療,爸爸馬上就會沒有意識,也有很高的風險,醫生說如果我們決定做放射性治療,就算爸爸存活下來,我們生活的質量也會很差。最後我們決定放棄做放射線治療,醫生就說爸爸不做任何積極性治療的話,最多只會剩下三個月的日子。

2011年12月27日晚上回到台灣過寒假,這個寒假我取消了所有在台灣的行程,每天都到台大醫院雲林分院陪爸爸。爸爸開始沒辦法走路了,進食也有問題,很容易被嗆到,所以醫院幫爸爸裝了鼻胃管。不過爸爸很不喜歡鼻胃管,總是會想要拔掉管子,於是我們就買了約束帶,把爸爸的手綁起來。我每次看到爸爸的手被綁起來我都好難過,那個手是一手把我帶大的手,手被綁在約束帶裡面的爸爸,總是會要我把他解開。我每次都覺得好不忍心,所以都會幫爸爸解開,但是有一次我幫爸爸解開,爸爸卻迅雷不及掩耳,在我面前把管子瞬間拔掉,我那時候還對他大吼,我哭了,我好自責,我不應該幫爸爸把手解開的。爸爸那個無助的臉還在我的記憶裡,爸爸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吼的,你那麼努力對抗這個病痛我還吼你,我真的很後悔。

這張照片是我們家跟爸爸最後的全家福,在台大醫院雲林分院的病房裡。

有一次在醫院的下午,爸爸說他要下床走路,我們就拿助行器讓爸爸走路,看護阿姨扶在爸爸的身邊。我看到好努力的爸爸,縱使他的腳不太有力氣了,他還是想要拼命地往前走。

看到爸爸這麼認真想要恢復走路的能力,我真得很感動。爸爸都病成這樣,他還想要回公司上班,他好努力想說如果他能走路的話,就可以再回去公司,所以他要練習。

爸爸開始從他的病房前面用著助行器走到醫院的走廊上。爸爸一股腦兒地拼命地往前衝,走路的速度之快,我想他應該用盡他所有吃奶的力氣走這段路吧。

爸爸的病房在最後面那間,他居然走到這個位置來,然後又走回去。不過爸爸走完路之後,像是劇烈運動一樣,隔天在床上就很沒有力氣跟精神。不過我那時候看到的爸爸,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士,就算是每一步路都走得這麼艱辛,他一路上都走過來了。

因為醫院某些體制上的問題,爸爸沒有辦法一直住在台大醫院雲林分院的病房,加上媽媽親戚那邊的幫忙,爸爸2012年1月3日轉院到了嘉義基督教醫院的安寧病房,轉院的那天,我們選擇了叫計程車從台大醫院雲林分院到嘉義基督教醫院,怕爸爸又坐救護車跟上次一樣會容易緊張。去了安寧病房,醫生決定不要幫爸爸戴約束帶,當然過不久爸爸就把他討厭的鼻胃管拔掉了。醫生就說暫時餵爸爸吃一些流質的食物,爸爸也很努力學著吃,但是過四五天,爸爸會嗆到的這問題又發生了。醫生則決定幫爸爸打針劑的營養針維持基本的熱量。

下面照片是我買了新的相機Panasonic Lumix GX1在嘉義基督教醫院拍的爸爸,新相機鏡頭下的爸爸,就算在病榻中還是很帥氣。

不過那時候爸爸開始沒什麼表情,有時候眉頭都會都會深鎖,也不太能講話了。體力可能也不太夠,很容易累,問他什麼事情都比較沒有反應,不過他體力好一點的時候,反應就會比較正常。

這張照片就是我目前筆電小黑的桌面,我看著這張照片在我的桌面,好像爸爸都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我也要學他一樣奮鬥努力,縱使面對這樣巨大的病痛,到最後都不屈服的精神。

有一次我們還推輪椅帶爸爸到嘉義基督教醫院的天橋上吹吹風,看車子。

不過後來風開始變大,我們就幫爸爸蓋上毛毯,推爸爸回病房。那陣子爸爸的眼神都很憂鬱,不怎麼笑,就算我們怎麼逗他笑,也沒什麼反應。我常常在陪伴爸爸的時候,看到他眼眶常常會泛著淚光,媽咪說爸爸因為吃化療藥,淚線分泌有點問題才會這樣,但是看到爸爸的淚水,我真的很不捨。那個淚水對我而言是一種勇敢的象徵,面對這樣難以承受的痛苦,流下來的堅強的淚水。我寫了這首為小提琴、打擊與鋼琴的《難以承受的痛楚與眼眶的淚》(Unbearable Pain and Watery Eyes),這個曲子也是題獻給我最親愛的爸爸,我的音樂路能走到現在,沒有他的支持,我不可能會有一雙譜寫音符跟在飛舞在琴鍵上的手。

結束寒假回美國的前一天(1月17日),我去剪短了頭髮,那天也是爸爸從安寧病房出院到嘉義基督教醫院的護理之家的日子。

那時候的爸爸病情並沒有好轉,本來可以不用氧氣機的,現在都需要無時無刻地用著,爸爸越來越覺得容易累,但是對抗腦中的癌細胞又會讓他的睡不太著,無法好好休息。下面照片就是爸爸剛轉來護理之家的時候拍的。

後來看護阿姨跟護理之家的護士就幫爸爸移到床上面,爸爸累的睡著的樣子。

要回美國的前一天下午,我跟媽咪還有妹妹要離開醫院回家的時候,跟爸爸說再見的時候,爸爸沒有反應。我1月18日抵達日本成田過夜轉機的時候,我打電話給妹妹,妹妹跟我說,看護阿姨說爸爸最後看到我們的身影離開護理之家的時候,有舉起手跟我們說再見,眼角還泛著淚光。

我在日本成田的旅館裡聽到妹妹跟我說這句話,我在房間裡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跟爸爸說再見,我再也沒機會跟爸爸親口說著再見了。

回到美國的時候,每天都打著電話回家瞭解爸爸的病情,妹妹說病情沒有惡化,都平平順順的,這點對爸爸就是很好了,直到星期三(2月15日)妹妹也結束她的寒假回到學校。昨天(2月16日)我打電話給媽咪,媽咪在電話那頭說,爸爸早上喘不過氣來,護士有幫爸爸打抗氣喘藥跟止痛藥,而且前天晚上爸爸自己大便(通常爸爸都是打流質的點滴,需要灌腸才有辦法排便),護理師說這不是很好,通常快要回去天家的病人會有把自己身體清乾淨的動作才會回去。媽咪說要我有個心理準備,爸爸可能隨時會被上帝接走。我還跟媽咪說,不會的,爸爸那麼勇敢,他不會那麼早走的。

沒想到今天他就走了。我閃過從小到大,爸爸在我心裡面的畫面,一直在我腦海裡面翻轉不停,我越想這些畫面,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越想我發現我愛爸爸遠不及爸爸愛我的程度。對不起,爸爸,我還沒來得及孝順你,你就這樣走了。這輩子我欠你的好多,你都不要我還,那些在我身上的愛,就算是你走了,還是永遠都是滿滿地在我心裡面。你對抗肺癌這三年多,這麼難纏而且痛苦的疾病,你就像個什麼都不怕的戰士,奮鬥了三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在你身上,我學到了即使在絕望中也要剛強壯膽,面對這樣灰暗的未來,仍然持守盼望。謝謝你爸爸。

再見,我親愛的爸爸,我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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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Official Website: Clarinet Quint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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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kipedia: Dreams (1990 film)

5 comments:

  1. 我哭了~因為你是這麼細心的記得父親的點點滴滴,相信李爸爸回到天上擺脫病痛一樣關注你與妹妹的人生。再多的安慰都不能減輕你的痛苦,但是李爸爸已經不再痛苦了!

    祝福你,也期待您可以早日完成學業,把更動人的音樂帶給世人,那就是李爸爸耗盡生命也想聽到的美妙樂聲。

    Ch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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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Feng-Hsu, thank you so much for sharing these wonderful memories and pictures. We are so blessed to have parents that love us unconditionally. With your writings and music, you surely made your parents proud! Continue to walk with God, He will bring you abundant strengths, courages, and wisdoms.

    Love,
    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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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ear Feng-Hsu, Thank you so much for sharing beautiful memories and pictures, and I especially like the picture of you and your dad at his office. Our thoughts and prayers are with you and your family at this difficult time.

    With love,
    Alice & 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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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學長:

    謝謝你分享和爸爸抗癌的點點滴滴,
    李爸爸真是位生命的鬥士!
    學長你也好勇敢和堅強。
    我的阿公也昏迷在病床上,
    雖有意識但不能不靠呼吸器呼吸。
    只能說,我但願我的阿公和你的爸爸一樣,
    能勇敢的走到生命的最後一程。
    很謝謝你的分享!
    也願上帝保守看顧你們一家。

    歆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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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謝謝Choyce。謝謝Ling-Yu。謝謝弋芳姊。謝謝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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